三重伟大的赫尔墨斯:融合古希腊托特崇拜的产物,为何仍具争议?

作为赫尔墨斯秘教的核心神话角色,三重伟大的赫尔墨斯是融合了古希腊赫尔墨斯崇拜和古埃及托特崇拜的产物,但他的身份属性究竟为何在现代学术界仍具有争议。首先,在赫尔墨斯传统中,存在不止一个以赫尔墨斯为名的神或先知,在不同情况下,赫尔墨斯分别作为神灵、转述者、隐士和导师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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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还存在着一个非正式确定的赫尔墨斯神圣世系,包括三重伟大的赫尔墨斯的父亲、祖父与儿子。其次,在不同时代、不同区域,赫尔墨斯的身份也在模糊多样中演变,在希腊化时代初期,它只是受希腊文化影响而生的埃及托特神之替名,结合埃及的神秘主义传统传播救赎相关知识。

时至晚期,则更近似于一个介于人神之间的、具有神圣色彩的先知与导师,受“天命”将秘密教诲传播至人间。演变至罗马帝国时代,其神性消失,更进一步被人化、凡俗化,被赋予了人间圣贤的身份。

三重伟大的赫尔墨斯不仅仅只是一个形象,他背后承负的是赫尔墨斯神与托特神各自的崇拜传统,赫尔墨斯与托特崇拜虽相隔地中海,却有着诸多相似之处,许多体系庞杂又影响深远的文明创造成果都被视为二者的心血,二者最终不仅皆被赋予了掌控世间所有知识与魔法的神职,还都扮演着涉及生死和生命形态领域的灵魂引导者这一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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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时,作为神、先知、导师、圣贤的三重伟大的赫尔墨斯又注入了不同的时代精神和主流思想的评判,剖析其形象和位置,是了解赫尔墨斯秘教来龙去脉的一大观察口。

赫尔墨斯崇拜

赫尔墨斯神崇拜的起源可以明确追溯至迈锡尼时代,在出土的许多线形文字B所谓供神物品清单档案(Recipientsofofferings)中都曾出现过“e-ma-a2”这一神名,即Ἑρμάhᾱς-Ἑρμάᾱς-Ἑρμῆς,但赫尔墨斯是否为古希腊人自己所固有的神灵崇拜却犹未可知。

赫尔墨斯的名称及早期职能与既能标识地界又能指引方向的石界堆“ἑρμαῖ”以及生殖崇拜密不可分,由此引申出了作为引路者和农牧业丰产者的角色。赫尔墨斯所具备的一个突出特征就是其指导性职能,这一与其早期标识性职能相关,二与他的极端流动性相关。

赫尔墨斯在古希腊人的空间观念中十分重要,与赫斯提亚相对,他代表着外界、开放与流动,是一个存于世间且运动着的神灵。除了阿尔卡迪亚这一赫尔墨斯崇拜地,希腊世界少有赫尔墨斯神庙,即使在阿尔卡迪亚,有记载的赫尔墨斯神庙也少之又少甚至无遗址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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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希腊人的观念中神庙是供神与尘世居留的住所,而时隐时现、不断运动与变化的赫尔墨斯难以常驻一地。赫尔墨斯的这种外向流动性必然与探索、行进、万物关联即“道”相联系,作为先行者,他便获得了智慧并承担指引之责。

赫尔墨斯不仅自身拥有智慧和创造力,也是向人类传播智慧结晶的神祇,他熟悉空间规则,故移动速度极快、时隐时现难以捉摸,并掌握着代表智慧的显学与秘密知识,例如音律与乐器、度量衡、天文学、体育等许多文化成果的发现和创造都被归于他的名下。这也是他的第二个突出特征,即对语言和解释的掌握,对某种知识的权威。

他所具备的翻译者、解释者、信使、诡计师等身份都十分突出和语言的关系,语言作为承载知识的重要工具,赫尔墨斯成为了知识与智慧的神祇,他不仅掌管着真知、多领域的具体知识,也有着同时获取所有知识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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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特纳奥斯(Athenaeus)和其他人将发现艺术和科学的荣耀归功于他,而荷马颂诗使他成为弦琴的发明者。赫尔墨斯自如地施展魔法、操纵自然力量,并在世界中闪烁穿梭,这一形象设定说明了赫尔墨斯所代表的对世界力量的已知和未知的认识,并包含着操纵、可资利用的可能性。

其穿梭旅行的路线也不是直线而是曲线,这正是探索与解释的过程,其中充满了不确定与机遇,而终点通往“ἕρμαιον”(赫尔墨斯的赠礼),即被隐藏起的知识与财富。此外,正因熟知宇宙道路、代表流动、与人世交往密切、涉及多领域隐秘知识等诸多外向和超脱性特征,赫尔墨斯进一步成为了接引灵魂,帮助它们完成生死状态转变的神圣存在。

作为窃贼,赫尔墨斯取物的目的是为了使所取物再次进入世界流转的路线中,例如对灵魂行动的指引和干涉,进而形成灵魂的循环。赫尔墨斯不仅作为引导者引领灵魂去到亡者的过度,而且也沉降至阴间,将灵魂重新带回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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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奥林波斯诸神话中,赫尔墨斯本身并不好争斗,对人事的干涉行为一直不突出,在遭遇与神的冲突时,往往采取逃离或回避的行为,而在与尘世凡间的关系中却有着重要的位置。

赫尔墨斯虽少有神庙,但设于道路旁、家宅、公共场所的赫尔墨斯神像和民间崇拜痕迹却不可谓不多。

保桑尼阿斯(Pausanias)曾提及,雅典及阿提卡地区、亚该亚、科林斯、比奥提亚、阿尔戈斯等地区皆有着赫尔墨斯半身神像存在。“石质雕像上方刻着长有胡须的看上去较为年长些的卷发的赫尔墨斯神头像,头像下面是一块方形石柱,在其中间偏上的部位还刻有男性生殖器,除此之外,并无肩膀、胳膊、胸部和腿部等其他身体部位的雕刻。”

赫尔墨斯神降临在道路旁,不仅作为指路神、界标,也履行着行旅守护神的作用。赫尔墨斯因其不争人事以及与亡者、阴间相关的特点,无论是现于乡路还是家宅,其范围内所庇佑的是人类不受邪灵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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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希腊人的灵体观念方面,有两类精灵概念值得我们注意:一是名为δαίμων的精怪类型,二是一种名为κῆρες的宽泛事物。δαίμων既指代跟随个人并分派命运及承载此种力量的守护神,又是一类介于神与人类之间的半神精灵。

δαίμων在早期只是指称一类无法预测且令人恐惧的神圣力量及其表现形式,甚至奥林波斯诸神也可以此称之,其后又融入了命运、守护灵(φύλακες)等涵义,并开始有了好坏之分。

色诺克拉底系统地将δαίμων分类,并将亡灵视作三类δαίμων之一,至前4世纪时则被渐赋贬义,δαίμων成为邪物与不幸的归因。κῆρες并不是一个明确又固定的存在,而是一个笼统且多变的概念范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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κῆρες能以鬼魂与幽灵的形态出现,或者说鬼魂与幽灵部分地作为κῆρες的子集。不仅如此,κῆρες还能作为衰老与死亡、怪物、命运、复仇等多种事物或抽象概念出现,它是类似于未成熟的细胞一般、还未受神学精细区分的原始、模糊的“一”,是一种最初的融合的称谓。

总体而言,带有善意或能带来好结果的κῆρες是少数(如作为风的κῆρες有时能够给予生命、催生新事物),大多数的κῆρες是邪恶的化身,会给人们带来灾祸与痛苦,至少人们不愿意与其有过多的接触。柏拉图便认为,“在人的一生中有许多美好之物,但它们的多数都被κῆρες所附着,κῆρες带给它们污秽,毒害、腐蚀它们。”

因为κῆρες被认为是内在的腐败根源,一种万化的恶,使人们经受衰老、死亡、疾病的折磨,所以人们需要定期举行祓除仪式,举行如花月节、立法女神节等仪式性的节庆来驱逐κῆρες、安抚冥界神灵,使自己得到净化。

花月节第三日为瓦钵日,亡灵在得施食后需回归冥界,此时人们需要向赫尔墨斯提供大麦与蜂蜜调和的粥(也许为κυκεών)以为献祭,赫尔墨斯便会带领无知无识或喧闹不安的亡灵回到冥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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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尔墨斯在神话中凸显引导、旅行、智慧等职能与能力,在古希腊人的日常生活中则凸显庇护生者、调和生死的作用。这些特点为三重伟大的赫尔墨斯所吸收继承,为三重伟大的赫尔墨斯的先知、导师、魔法师、智者等身份属性提供了历史与宗教素材。

托特崇拜

托特神作为文字与智慧之神,自古王国便开始传播,在古埃及与努比亚广受崇拜,如同其它重要的神祇一般,托特神也并不是个单一身份、单一职能的神祇。在早期,托特作为月神存在,他不仅等同于月亮,同时也作为月亮的守护神。

其月神身份使其衍生出了许多独特的能力,一如月与日之关系,托特自太阳神拉处获得了权威,并成为了调节时间与个人命运的神祇,月者,“众星之主,分季、月、年”,月球影响着尼罗河三角洲的旱涝,埃及人凭此来测算时间和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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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托特亦象征着宇宙秩序和宗教制度的起源,其与月亮的联系对埃及文化具有巨大的实际意义。月之阴晴圆缺也使托特具备了类似赫尔墨斯般时隐时现的特征,进而与巫术魔法以及神秘知识产生联系。

关于托特神的起源由来,历来众说纷纭,略观各传说版本及后世解读,既有石生说、拉神之子说,也有创世神衍生说、神言说,更有骨生说。但可以明确的是在古王国第三、四王朝时,就已有托特之祭司及相关节庆,且于第四王朝初期,托特之名就已与朱鹭共同出现。

托特常与神圣动物朱鹭和狒狒的形象联系在一起,朱鹭是一种黑白相间的鸟,在埃及被视作月之圣鸟,一如鹰与日之关系。朱鹭与月的关系使其成为了作为月神的托特神最早的化身,而至中王国时期,托特又与狒狒建立了联系,与月盘一道成为托特的形象组成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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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二动物以其神圣、高洁、智慧和与月亮的联系而成为托特的化身,也体现出托特神自身被赋予的性格与特质。在奥西里斯神话中托特以其拥有的神秘智慧复活作为死者的奥西里斯,并在众神面前为其辩护,因此便逐渐与阴间和亡者产生了联系。

具备了保护亡灵、监督丧葬仪式、引导灵魂进入来世、审判之时为亡灵辩护等对重视来世的古埃及人而言极为重要的功能。而在荷鲁斯神话中,托特以秘术治愈了荷鲁斯(Horus)为塞特(Set)所伤的左眼,并且作为调解者化解二者的纠纷。

荷鲁斯的左眼同时也象征着月亮,托特作为月之守护神,使消逝的月亮复现,又平息了争端,在巫医难分的时代,托特便成为了魔法、医治和守护之神。不仅如此,与赫尔墨斯相似或更甚,托特被称作知识之主,他将语言文字、仪典、建筑及各类神秘知识与魔法等发现或造物授予人类,同时也作为智慧和神秘知识的守护神。

三重伟大的赫尔墨斯:融合古希腊托特崇拜的产物,为何仍具争议?

古埃及人将语言文字、医疗、建筑等知识视作神圣产物,认为内中存有神圣力量,非人人可得习之物,在规范的埃及神庙中,都有着名为“生命之屋”(HouseofLife)的区域,主流观点认为此区域作为档案文库以及与智识、医疗或宗教活动相关的场地,为托特神所掌管。

托特的学识技艺和计算能力能够测量天穹,规划尘世及其中万物,其意志使宇宙力量保持平衡,他掌握的天文学与数学能力使其能够正确地利用支持宇宙存在的法则,同时也指引着天体、时间和季节的运动,故托特在埃及智识人的心目中是很重要的神圣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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