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闻记者 蒲垚磊
在电影《国王理查德》中，威尔·史密斯饰演大小威的父亲。
威廉姆斯姐妹在女子网坛的成就堪称伟大，而如今，一部电影和威尔·史密斯的一耳光，让她们背后的“虎爸”来到了聚光灯下。
威尔·史密斯凭借在《国王理查德》中的表演获得奥斯卡最佳男主角，而这部电影讲述的，正是理查德·威廉姆斯培养两个女儿大小威站上网坛巅峰的故事。
固执、控制欲强，同时对目标坚定不移，这是真实生活中理查德·威廉姆斯的特质，但这样的严苛之下，他并未丢掉对女儿的爱。
小威自己就曾说：“我们所一起经历过的一切，不仅让我们更加亲近，还让我们互相尊重。”
理查德·威廉姆斯和两个女儿。
贫民“梦想家”
在女子网球世界，威廉姆斯姐妹是当仁不让的统治者，但作为她们网球生涯的领路人，理查德·威廉姆斯身上并没有显赫的网球经历。
他自己的网球技能，只是年轻时向一个绰号“老威士忌”的人讨教来的，甚至没有正经地付过教练费，请喝酒就权当交学费了。
而在接触网球之前，理查德·威廉姆斯的生活是在混乱与暴力中度过的。
在他成长的地区，种族冲突极为激烈，理查德就被白人用各种武器袭击过：球棒、酒瓶、手电筒……“我和白人之间有一场战争，我恨白人就像他们恨我一样。”回忆童年，这是理查德自己的描述。
生活在暴力中的他，自己也多次因为暴力行为而被捕。但幸运的是，对威廉姆斯姐妹，这位父亲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让她们过上不一样的生活。
威廉姆斯姐妹出席奥斯卡颁奖典礼。
甚至是在威廉姆斯姐妹出生之前，理查德就已经早早计划好了女儿的未来——1978年法网女单决赛，他在电视上看到罗马尼亚女将鲁基奇夺冠，并收获4万美元奖金，于是就打定主意，要把自己的孩子培养成网球冠军。
为此他努力研究网球，详细规划，写出了一份长达78页的“威廉姆斯计划”，里面制定了把小孩培养成冠军过程中的每一步。
当时看来，这无疑是个疯子般的举动——但更疯狂的是，这一计划真的变成了现实。
回忆起这一往日点滴，理查德对此的评价是：“如果一个人相信他自己，那就没有事情是他做不成的。”
电影剧照。
揪掉洋娃娃的脑袋
对于一个有些疯狂的追梦父亲和他的两个女儿来说，想要实现生活的跨越当然不是那么容易。
两个女儿分别只有四岁半的时候，理查德就让她们拿起了网球拍——因为没有钱送她们去专业的网球俱乐部受训，于是这对姐妹的启蒙教练就是毫无专业背景的理查德自己。
和年幼时的理查德一样，生活在贫民区的这个家庭，同样要面对周边的诸多混乱：暴力、毒品、帮派斗争……甚至在他们练球的时候，还会突然听到周围枪声响起，父女此刻便会立刻匍匐避险。
有时候，他们就连自己的训练场地也难以保证——有一次他们不慎去了一个被帮派团伙视为自己贩毒“地盘”的公园训练，结果理查德被殴打到肋骨骨折。
小威拥抱父亲。
等到威廉姆斯姐妹年龄渐长，水平越来越高，理查德又开始四处给她们物色优秀的教练，最终传奇教练里克·马奇成为了姐妹的老师。
从第一次见到威廉姆斯姐妹起，里克·马奇就被两人的天分所震撼：“我让她们打对抗赛，结果让我大吃一惊，一切都变了，她们的步法非常好，击球的动作也很好，我看到了她们对于胜利的强烈渴望，我从来没见过谁这么有获胜欲。”
在里克·马奇的指导下，威廉姆斯姐妹有了更大的进步，但即便自己网球水平有限，无法在技术上再提供更多指点，理查德对于女儿的生活的“控制”却从未放松。
他绝不允许女儿“早恋”，甚至会把女儿高高兴兴拿回家的洋娃娃的脑袋给揪掉，因为他不想让女儿和很多黑人女性一样早早成为母亲。
而在自己的院子里，他还会贴上标语，把自己的想法灌输给女儿——有的标语是关于网球的，比如“打球要加更多上旋”，但也有的关于人生，比如“你必须掌控你的未来”。
电影剧照。
女儿不是他的“摇钱树”
理查德执着于让女儿的人生符合自己的规划，他有一句“名言”：“如果不去计划，结果只有失败。”
为此他会让女儿顶着风雨高强度训练，并且严格限制她们在网球之外的“不必要”时间消耗，但在这样的高强度生活之下，威廉姆斯姐妹却并没有“反叛”。
在理查德看来，这正是两个女儿身上的冠军天赋的一部分：“姐妹俩小时候没有什么陋习，从来没有给我添过麻烦。她们有很强的求知欲，总会发现一些她们感兴趣的事情，然后就一头扎在里面琢磨。”
但更重要的理由是，在严格培养女儿的同时，他也对女儿的生活与未来倾注了真正的爱。
比如虽然威廉姆斯姐妹早早就在赛场崭露头角，但理查德却拒绝让她们太早放弃学业当自己的“摇钱树”——他宁愿放弃眼前利益也要坚持让她们上学，因为他不愿女儿除了打球什么都不会。
比如在严格要求两个女儿的同时，理查德也会一直给她们送上鼓励和支持，大威曾在一次采访时笑道：“从小我的父母就一直说我会是世界第一。我就被‘洗脑’了。”
一则轶事是：在年仅14岁的大威首次出征职业网球比赛前，大威面对记者表示相信自己能够赢下比赛，被记者追问为什么，结果一旁的理查德就按捺不住上前怒怼，不满其影响了女儿自信的心态。
小威也曾感叹：“我爱他给我们的力量，我爱他教会我们变得如此坚强。”
电影海报。
让女儿创造生活
对于家人在自己成长历程中的重要性，小威这样描述：“一个人的成功离不开家庭的支持，没有我们的家庭，我们不可能做到。”
在两个女儿网球事业走上正轨，一步步登上网坛巅峰之后，理查德就选择了适时放手，让女儿去创造自己的生活。
在理查德看来，经过自己的悉心培养，威廉姆斯姐妹不光是在网球，而是在各个领域都是佼佼者，他曾自豪地宣称：“看看网坛的一些前辈，花20年打网球，再花20年解说网球，一辈子光网球就用掉了40年。”
“看看我的女儿们，读过书，受过教育，拥有自己的公司，知道怎么打理生意——换句话说，她们不靠网球也可以一直赚大把大把的银子。”
与此同时，理查德对于种族歧视问题的敏感，也在威廉姆斯姐妹身上延续，成为了这两位网坛名将在网球之外的热门话题。
最知名的一件事例，就是2001年的WTA印第安维尔斯站比赛——那年半决赛威廉姆斯姐妹相遇，但大威却在赛前突然因伤退赛，结果决赛上小威遭遇了观众的嘘声和种族歧视侮辱。
之后的多年里，姐妹俩宁愿被WTA处罚也拒绝再参加这项比赛，理查德也愤怒表示这“令美国蒙羞”：“这是在向整个美国，向维纳斯，向塞蕾娜，向我示威。这让人想到曾经，人们对黑人在公众场合下遭受侮辱听之任之。”
威尔·史密斯和饰演大小威的小演员合影。
反种族歧视斗士
在父亲理查德的教导下，威廉姆斯姐妹成为了网坛对抗种族歧视的代表人物。
小威就曾表示：“我们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他们只是说威廉姆斯姐妹速度快力量大，却故意忽视我们在技术上的优势。”
而她自己，则愿意以身作则成为榜样：“一个黑人女性的成功会激励许多别人，我一直都尝试着鼓励那些黑人女孩们。”
不过，在网球世界之外，理查德也存在着许多争议，比如婚外私生子，比如对自己其他婚姻的孩子关心不足——威廉姆斯姐妹是理查德第二次婚姻的结晶，而他首次婚姻的孩子后来就对媒体表示：“他离开后，我们在贫困中长大……”
如今，理查德·威廉姆斯已是一位80岁老人，2016年中风之后他的运动和认知能力也在逐渐下滑。属于他的那段“虎爸”故事已经远去，但他创造的网球传奇，却注定留在网坛的记忆和这部电影中。
责任编辑：腾飞
校对：丁晓
标签：大威 史密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