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很多人所说,现实中的伊朗,是个极度怪异而难以理解的国家。而要理解这种怪异,得从伊朗的历史说起。因为历史和现实,历史和人心,从来就是密不可分的。

提及伊朗的历史,首先需要纠正一个误区。伊朗的历史,绝不仅仅是现在伊朗国土上曾经发生的历史。就像说起罗马的历史,也不可能只讲罗马城曾经发生的历史、或者意大利国土上曾经发生的历史一样。因为历史上的波斯或者伊朗,从来不只是现在的区域。整个中亚、西亚,都是和伊朗的历史捆绑在一起的。从亚述到两河流域,再到外高加索、阿富汗、中亚五国乃至巴基斯坦,都是伊朗影响所及。而阿拉伯半岛、土耳其半岛、埃及、巴勒斯坦叙利亚黎巴嫩约旦,都是战略缓冲区,就像中国的西部。

真实的伊朗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国家?

历史上的伊朗

如果比照天朝的情况,今天的伊朗,基本只剩下了龙兴之地陇西陕西(有点像秦国本土)。西亚的中原之地两河流域(类似于中国的河南山东)丢了;中亚两河流域(有点像山西河北),丢了;外高加索(有点像辽东,伊朗人基本认为这是他们固有领土),丢了;阿富汗(有点像江南,伊朗人基本认为这是他们同文同种的固有领土),丢了;土库曼斯坦(有点像内蒙),丢了;更别说黎巴嫩巴勒斯坦约旦叙利亚(有点像青海)、阿拉伯半岛(有点像外蒙)、小亚细亚半岛(有点像新疆)、埃及(有点像西藏)、巴基斯坦(有点像朝鲜),全都丢了。

(以上类比,纯属为了方便理解,不是客观事实。请勿深究。)

伊朗崛起,统一这么广大的区域,在两河流域看来,有点像野蛮人秦国,统一了文明程度更高的中原六国。

这些领土,还不止是被历史上的伊朗偶尔占领了一次,而是多次统治过。

伊朗人看阿富汗,大概就像北方人看南方人一样。而伊朗人看阿塞拜疆人、土库曼人,就跟我们看待蒙古族满族一样,他们已经融入为伊朗的一部分,而不纯是外国。

如果是一个和天朝爱国者一样,言必称固有领土的伊朗人,抚今追昔,那一定不会特别平静。

换个角度,看一下伊朗的地形,就知道为什么会如此。

真实的伊朗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国家?

伊朗地处三条山脉围就的高原地带。换句话说,易守难攻。这也就是为什么伊朗把周边战略区域全部丢光了,但是仍能守住基本盘的原因。同样的,也是周边都被阿拉伯化了,但是波斯却能独善其身的原因。美国迟迟不敢像对付萨达姆一样,直接去对付伊朗,也肇源于此。

不要以为盆地最中间是沃土,恰恰相反,盆地最低处都是沙漠,因为伊朗位于副热带高压区。反倒是山脉到平原过渡的坡地上,是条件最好的区域。因此,伊朗只能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整体条件比阿拉伯沙漠要好一些,但是和印度这些地方比,那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不过,高有高的好处,而且四面是山,封得严严实实。和周边的区域相比,伊朗就像是山西高原面向河北河南那样居高临下,有巨大的地缘优势。尤其是其西面的两河流域和东面的中亚两河流域,简直是上天为伊朗准备好的蛋糕。

西亚两河流域,就像是中国的中原,本身非常富庶,却地处平原,是四战之地:东有伊朗高原,西有安纳托利亚高原(土耳其),南有阿拉伯沙漠,北有亚美尼亚高原(亚述、外高加索),还有隔海相望的埃及和希腊、罗马。伊朗想要占有中原(两河流域),就得把其他几个地方也削平。在强盛时,伊朗做到了。不过到衰退时,就不但保不住中原(两河流域),连自己也被异族占领了(希腊、阿拉伯、阿塞拜疆)。阿拉伯、土耳其自立山头不说,连外高加索,也被俄罗斯抢去了。

中亚两河流域,同样是富庶的中原之地。但同样是四战之地。北面有游牧民族不断南下西迁(突厥、蒙古),南面兴都库什山脉居高临下,要想占有中亚两河流域,必须拿下阿富汗,并羁縻北方游牧民族。不过,突厥人就像当年的安禄山一样,在伊朗鸠占鹊巢了。蒙古人,更不给面子,直接打穿了伊朗。阿富汗,最终也没有留下,自立山头了。而中亚两河之地,也同样被俄国人抢去了。

伊朗地处从亚洲前往欧洲的南线必经之路,因此,当波斯衰落时,突厥人和蒙古人就一次次地打穿伊朗,把这儿变成了客栈。

伊朗的历史,比天朝历史还要漫长。为了方便理解,可以借用中国历史上的朝代,勉强类比一下伊朗历史:

(以下类比,同样纯属为了方便理解,不是客观事实。伊朗的传统政治和中国相差相当大,请勿深究。)

1、埃兰/亚述(伊朗的先秦)

伊朗的历史,并不比天朝的更短。甚至说,古埃兰人的历史,比夏朝的历史还久远。不过,一般会把埃兰算在广义的两河流域的历史当中。

(目前的伊朗本土,在古代四分天下:西北部是米底,西南部是波斯,东北部是帕提亚,西南沿海的平原低地是埃兰。这四地,有点像夏商周三代,尽管分数不同族群,但最后都融合为华夏)

2、米底王国(伊朗的秦朝)

伊朗本土的米底人开始崛起的时候,正值我天朝的春秋战国时期。米底人,初步完成了伊朗高原的统一。有点秦统一六国的味道。不过米底比秦朝国祚长得多。

3、阿契美尼德波斯帝国(伊朗的汉朝)

其后波斯人打败米底人,建立了阿契美尼德,也被称为波斯第一帝国。就像汉代一样。(不过此时我天朝尚未统一,仍在春秋战国时期,列国混战。换句话说,波斯成为大一统帝国的时间,比天朝还早)

真实的伊朗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国家?

阿契美尼德帝国

4、亚历山大马其顿帝国(第一次亡于异族)

此后,波斯第一帝国开始和希腊死磕。不过,最后被一代天骄亚历山大彻底干翻(希腊人其实和波斯人同属雅利安人后裔,所以有相通点)。这次亡国,有点像汉武帝征西域,结果被西域楼兰反杀的感觉,在中国历史上,很难找到类似场景(因为希腊并不像蛮族,而是看似比波斯弱小的另一个高度发达的商业文明,就像当年西域各小国一样。楼兰先统一西域,然后反杀大汉)。

真实的伊朗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国家?

亚历山大帝国

5、塞琉古王国(第一次异族王国,勉强类比,相当于伊朗的北魏,不过北魏统一全国了)

亚历山大年纪轻轻就挂了。继承人展开了内战,就像汉代结束,进入了三国时代一样。伊朗一带,被塞琉古王国继承。这是一个希腊化的王朝。

塞琉古最后被罗马帝国干翻了,不过伊朗一带,崛起了安息。

6、帕提亚帝国(伊朗的隋朝)

此时,伊朗高原西北部的帕提亚开始崛起,并统一了伊朗,建立了帕提亚帝国,中国史籍称为安息。

安息和罗马继续死磕。连首都都被罗马攻占了三次。到最后,被下克上的萨珊王朝干掉。

安息有点像大唐盛世之前的隋,不过国祚要比隋朝长得多。

7、萨珊波斯(伊朗的唐朝)

萨珊,史称波斯第二帝国。在伊朗本土三大板块(米底、波斯、帕提亚)轮了一圈之后,牌再次来到了波斯手中。

萨珊继续和罗马帝国死磕,首都又被攻占了三次。其后和拜占庭连年征战,最终被崛起的阿拉伯帝国干掉了(波斯也同样有很多汉奸,像吴三桂一样)。皇帝逃到了大唐,大唐护送其返回阿富汗锡斯坦一带,建立了波斯都护府(存在2年)。这是我们可以意淫的,波斯曾经属于天朝的历史。这也是伊朗人永远的痛,就像崖山之后无中华的说法一样,伊朗也有萨珊以后无波斯的说法。曾经辉煌无比的波斯,被野蛮人阿拉伯人征服了。而且不像第一次被同是文明世界的希腊人征服,这一次,是被波斯人眼中的蛮族阿拉伯人征服了。关键是,连本土宗教祆教,也被外来宗教伊斯兰教彻底取代。当然,对于另一部分人来说,这是波斯获得新生的时刻,因为之前他们没有听到真主的教诲。

8、阿拉伯帝国倭马亚王朝(第二次亡于异族,伊朗的后唐后晋,不过是统一全国的后唐后晋)

阿拉伯帝国四大哈里发之后,转型为倭马亚王朝(史称白衣大食)。波斯人,在倭马亚王朝,属于二等公民。

9、阿拉伯帝国阿巴斯王朝

9.1阿巴斯王朝(伊朗的后汉,不过也是统一全国的后汉,高度汉化的后汉)

倭马亚王朝的反对势力和波斯人联合,推翻了倭马亚王朝,建立了阿巴斯王朝(史称黑衣大食)。

在黑衣大食期间,波斯人得以大量进入帝国中枢。阿拉伯文化开始大量吸收波斯文化。借用天朝的语言,是阿拉伯人与波斯人共治天下。换句话说,伊斯兰教文化,其实是阿拉伯文化和波斯文化的混合。绝大多数波斯人,改信伊斯兰教。残存的信仰拜火教(祆教)的人,最后逃到印度,称为帕西人。

黑衣大食中后期,哈里发权力衰落,各地诸侯林立,比如塔希尔(821–873)、萨法里(861–1003)、萨曼(819–1005)、白益(934–1062)、加兹尼(977-1186)等。

9.2塞尔柱突厥(再一次被蛮族占领,伊朗的辽朝,不过也是统一全国的辽朝)

其后塞尔柱突厥(1037-1194)崛起,统一伊朗,被哈里发封为东方之王。有点像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一样。

9.3花拉子模(再再一次被蛮族占领,伊朗的金朝,同样是统一全国的金朝)

不过塞尔柱突厥很快就分裂衰落了。花拉子模(1077-1231,也是突厥的一支)开始崛起,占领伊朗。

10、伊尔汗国(再再再一次被蛮族占领。伊朗的元朝)

正当花拉子模如日中天的时候,碰到了更恐怖的蒙古人。花拉子模被灭国。旭列兀攻入巴格达,杀死了哈里发,在此建立了伊尔汗国。黑衣大食亡。和在其他地方一样,蒙古人屠城,再加上其后的瘟疫,据说伊朗损失了90%的人口。

蒙古人不久后还是皈依了伊斯兰教。不久后,伊尔汗国分裂。札剌亦儿、莫扎法尔、卡尔提德分立。

11、帖木儿帝国(第5次被蛮族占领,相当于元末瓦剌人入主中原)

其后帖木儿(就是准备攻击大明的那位瘸子)崛起,建立了帖木儿帝国(号称是蒙古人的后代,其实是突厥化的蒙古人)。

不过帖木儿帝国昙花一现,帖木儿一死,帝国四分五裂。他在伊朗的继任者坚持了几十年,被图库曼人(图库曼就是突厥的意思)建立的黑羊王朝干掉。黑羊王朝,统治伊朗的西北部,而伊朗的主体,则被图库曼人建立的白羊王朝统治。

12、萨菲帝国(伊朗的明朝,就像明朝蒙古化很严重一样,萨菲帝国突厥化很严重)

其后萨菲帝国开始崛起。统治者自称是萨珊波斯的后裔,因此自称沙阿(就是波斯的皇帝)。同时也号称是穆罕默德的后裔。他们龙兴于外高加索,并入主伊朗,因此军队主体都是阿塞拜疆人。以什叶派十二伊玛目派为其国教。萨菲王朝,通常被认为是现代波斯历史的开端。此时,他们还保有伊朗核心区(包括现伊朗、伊拉克、外高加索、阿富汗、土库曼斯坦)。这也是伊朗最后的辉煌时代,被称为波斯第三帝国。此时,什叶派逐渐变为伊朗的主要信仰。

萨菲帝国中后期,王朝开始衰落。同时外患不断,俄罗斯、奥斯曼连番打击。纳迪尔沙下克上,短暂恢复秩序。不过年老昏聩,死于非命。伊朗重新进入乱世。赞德(桑德)、阿夫沙尔、阿曼、布哈拉、希瓦、卡特利-卡赫季群雄并起。其中占据伊朗本土的是赞德。

13、卡扎尔帝国(第4次被突厥人征服。伊朗的清代,不过是弱清,能丢的地方都丢光了)

其后图库曼人的卡扎尔王朝(恺加王朝)统一伊朗本土。并重新征服外高加索。不过没有多久,就再次被俄国以战争夺走。而其他的外围区域,也都没有再收回来,阿曼、布哈拉、希瓦、阿富汗、巴林纷纷独立,并在英国和俄国的威胁下,脱离波斯的宗主权。伊拉克被奥斯曼获得。

14、巴列维王朝(伊朗的民国)

步入20世纪,伊朗人针对波斯沙阿(就是波斯的皇帝)发动了宪法革命。伊朗成为君主立宪制国家。1908年,伊朗发现石油。英国和俄国开始在此大博弈。1921年2月21日,得到英国人武装的哥萨克旅副指挥官礼萨汗率领2500名部下进军德黑兰,发动不流血政变,建立了巴列维王朝。并把国名波斯改为伊朗(伊朗就是雅利安的意思)。

二战期间,礼萨汗亲德,被盟军废黜,长子穆罕默德-礼萨沙·巴列维继位。这有点像南京国民政府取代北京民国政府一样。

穆罕默德-礼萨沙·巴列维亲美,二战后,开始激进的现代化改革,称为白色革命。这也是伊朗历史上最为开放的阶段。迷你裙、迪斯科,就是在这个阶段出现的。

不过,开明专制都有一个坎,而伊朗没有迈过去。贫富差距的越来越悬殊、领导阶层的腐败、世俗化的政策和传统教士的矛盾、现代化政策和传统商人的利益冲突、政治方面的不开放,这一切,都往失控的道路上愈演愈烈。

15、伊斯兰共和国(伊朗的共和国)

到1979年,在宗教领袖霍梅尼领导下,发生伊斯兰革命,沙阿流亡埃及。霍梅尼回国。通过全民公投,废黜沙阿,建立了伊斯兰共和国。在这个阶段,霍梅尼建立了统一战线,团结了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推翻了沙阿。

其后,霍梅尼开始纵横捭阖,一步步搞定了世俗主义者、左派及倒戈的伊斯兰传统主义者所发动的示威和起义,以及胡齐斯坦、库尔德斯坦及贡巴德卡武斯等地的叛乱,处决了许多反对派政治犯。革命开始吞噬自己的孩子。霍梅尼一步步把伊斯兰共和国,改造成了神权共和国。并设立最高领袖职位(权限有控制武装部队、进行战争与缔造和平、为外交政策作最终决定以及在他认为必要时有权介入立法进程),由自己担任。

与此同时,霍梅尼继续高倡反美情绪和民族主义。大学生深受鼓舞,占领了美国使馆,一手导演了伊朗人质危机。其后开始向伊拉克输出革命(伊拉克主要人口是什叶派,而且是伊朗故土),正好伊拉克想要收复故土,双方大打出手。8年战争,上百万人伤亡,最后双方回到原点。

霍梅尼去世后,指定哈梅内伊继任最高领袖,直至今日。哈梅内伊萧规曹随,继续高举反美和民族主义旗帜。

之所以大家会觉得,伊斯兰神权共和国取代世俗的巴列维王朝,有点无法理解,是因为大家都有一种直线的达尔文主义历史观,或者说朴素的社会越变越好的观念。但实际上,历史从来就不是直线前进的,而是像黑格尔所说的正反合曲折前进,甚至有可能倒退。就像元朝比宋朝野蛮的多,但是灭了宋朝一样,你难道会说,元朝取代宋朝是历史的进步?从威权国家转型,从来就是一件走钢丝的事情。转型失败的,比比皆是,南美和非洲有一堆例子摆着。而且革命本身,从来就不是只有神圣没有恐怖的。法国大革命最后,变成了雅各宾派恐怖统治,英国革命,变成了克伦威尔独裁,革命从来不是直线向前的。

想想西汉末年,王莽受到了全国各个阶层的欢迎。于是王莽同志发动了革命,成立了新朝,开始按照周礼,建设崭新国家。王莽像霍梅尼一样,学富五车,谦恭下士,生活简朴,锐意进取,按照儒家经典,改造汉代社会。

作为一个有6000年历史的辉煌古国,从萨珊波斯第二帝国,到萨菲第三帝国,中间被异族统治了近千年。其后又在近代殖民主义的冲击下,四分五裂,除了龙兴之地,其他版块全部丧失。伊朗人的心理落差之大,可想而知。而在亲美的巴列维王朝的末期,贫富差距的越来越悬殊、领导阶层的腐败、世俗化的政策和传统教士的矛盾、现代化政策和传统商人的利益冲突、政治方面的不开放,这一切,都给了民族主义最好的温床。在现代化碰到了门槛的时候,大家都会怀念过去(实际上是想象中的过去,把一切不美好都过滤掉的过去)。

正好在这个时候,霍梅尼高扬传统价值和民族主义,于是乘乱夺得大王旗。不过,这一次复古可不像西欧的文艺复兴和明治的王政复古,而是真的在复古,就像王莽一样。高扬民族主义旗帜,找到一个假想敌英美,让普通人情绪有了发泄口。高举反美旗帜,走伊朗特色的伊斯兰道路,弘扬传统波斯文化,做全世界穆斯林的领头大哥,必定能带来伊朗的伟大复兴。对于不独立思考的人来说,这具有相当的诱惑力。

至于王莽改造大汉的结果,不用说大家也知道。

当然,伊朗人有伊朗人的荣耀,那就是临近的区域都被阿拉伯化了,比如千年古国巴比伦尼亚和埃及,但波斯依然是波斯,而不是阿拉伯。虽然宗教伊斯兰化了,但是,波斯人仍旧选择不同于阿拉伯人的什叶派,以突出自己的独特性(如果阿拉伯人选择了什叶派,波斯人大概率会选择逊尼派)。因此,说伊朗人都是跟风的,那倒也未必。一种思想,能够被立为国法,不会完全是无稽之谈。

至于说,普通的伊朗人,是不是都如最高领袖所宣传的那样反美,其实很未必。在一个封闭的社会,沉默的,永远是大多数。能够被允许传播的,都是最高领袖想让你看到的而已。毕竟,最高领袖掌握着军队。想改革开放的总统们,都会被边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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